Wednesday 17 August 2011

这也是一种祝福

注意:故事摘自《送行者》,有意观赏该电影者,奉劝别看此作文。


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重。
 “怎么了?”泽宇感到不安。妻子似乎知道了。

 “你老实说,你现在做的,是什么工作?”妻子。

 “入殓师。”泽宇照实说。

 “辞掉。”妻子命令,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。

 “欣……”泽宇想接近妻子,让她知道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份工作。

 “别碰我,你很脏!”妻子喊着,近乎歇斯底里的喊着。她从来没发这么大的脾气。

 “脏?触碰死者,很脏么?我会死,你也会死,人人都会死,不是么?怎么可以说脏!”泽宇发现,他已经完全接受,不,他已经爱上这份工作了。

 “外面工作那么多,为什么偏偏选这一行?现在邻居们见到你,甚至见到我,都指指点点的,你难道都不觉得难受吗?”

 泽宇沉默着。

 “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出世以后,也因为你,被同学排挤!算是我求你吧,为了我们,为了我们的孩子,求你辞掉这份工作……”妻子很激动,眼泪都流出来了。

那一夜,泽宇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。他不怪妻子,因为入殓师这份工作,自己也是需要时间才能从陌生、恐惧,到慢慢接受、熟练,到最后习惯,并爱上它。整个过程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,却又如此真实。想当初误打误撞被老板录取的时候,自己对这份工作的疑虑和恐惧,就和妻子和邻居们现在的感觉一样,只是程度可能更高一点。


“老板,这里不是写着‘征求旅程归途助理’吗?难道不是当导游、领队之类的?”虽然被录取了,但由于对工作内容一窍不通,令泽宇有些担心。

“我看看……噢!他们少印了一句,其实是‘协助往生者踏上最后的归程’。”老板一边搅拌杯子里的咖啡,一边淡定地回答。

“什么?所以,我的工作是……”泽宇感觉不妙。

“入殓师。”老板品尝一口咖啡,继续看报纸,似乎非常享受这宁静的早晨。

泽宇的世界却瞬间暗了下来。那种感觉就像被骗入一个无底洞,心不断地往下沉。入殓师——帮死者抹身、化妆、整理仪容的工作,说穿了不就是每天得面对尸体的工作。想到从此以后必须每天触碰冰冷的尸体,整颗心都起了疙瘩,身体不禁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别紧张,做久就习惯了。老板总是怎么说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“铃……”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将泽宇的思绪拉回现实。是和他一起长大的邻居,阿智打来的。自从知道泽宇从事的行业,阿智就处处畏避他,更别说是与他联络了。电话中,阿智不停地哽咽,很艰辛地才吐出几个字——我妈过世了。简短的一句话,却像力道十足的拳头,狠狠地击中泽宇的心。怎么会这样?伯母上个星期不是还给他送来她的手艺,让他和妻子尝尝么?二话不说,他带着妻子,往阿智家冲去。

看见伯母安详地躺着,看见阿智和家人跪在伯母的遗体前,泽宇知道一切已成定局。不过,他还是希望能为伯母做些什么。经阿智和家人的同意,他开始尽一个礼仪师的责任。

他帮伯母擦拭,化妆、换衣、双手合十戴上保佑的珠链,还为她系上生前最爱的围巾。阿智看见,他用轻柔的、缓慢的、专业的、温柔的双手让妈妈已经冰冷的身体重新焕发生机,给她永恒的美丽,一切都那么平静、庄重、自然;妻子看见,他一系列细腻精致的动作,不只表现温柔体贴的情怀,也表示对生命的尊重。

无言无形中,泽宇抚慰了生者哀痛的心,也为逝者献上最真挚的祝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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